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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逸的“暖萌”网络言情小说

更新时间:2018-01-18 作者:孙 敏

自2003年在晋江原创网连载第一部小说《何以笙箫默》以来,网络作家顾漫在晋江连载了多部小说,目前完结并出版的有:《何以笙箫默》《微微一笑很倾城》《杉杉来吃》《骄阳似我》(上),且前三部均已被改编为影视剧。最热作品《何以笙箫默》自出版以来,经历 108 次售罄,52 次加印,数次问鼎“最希望被改编成影视剧”榜单[1]; 2015年被改编后,创造了电视剧单日网络播放量超过3.5亿,电影上映3天便突破2亿票房的记录[2]。同时,在晋江顾漫还有多部作品处于连载中,如2004年开更的《可不可以只微笑》,2006年的《非我倾城》《小白和精英》,历经十年仍吸引铁杆粉丝蹲坑守护。顾漫本人还曾于2010年凭借《微微一笑很倾城》获第三届中国网络文学节最佳作者奖,2013年获中国作家富豪榜第44名。作为网络言情作家“六小公主”之一,顾漫的写作带有典型网络创作特点,文笔清新,故事小白,追求通俗、娱乐化,走市场路线。本文旨在以顾漫的四部已完结并出版的作品为例,从对叙事手法的分析入手探讨其小说畅销背后的现实、文学意义。 

一、爱情的减法:言情“轻叙事”

“轻叙事”源于日本的轻小说,该类小说以年轻人为主要读者群,具写作手法灵活多变、阅读轻松的特点;因包含大量漫画式插图,在日本又被称为动漫小说。在中国轻小说虽未获得快速发展,但其“轻”型叙事却作为一股美学潮流,对电影、电视剧、网络小说的创作产生了广泛影响。“所谓‘轻叙事’,首先在题材上偏爱日常生活或者野史轶闻的断面,在表现形式上崇尚去繁从简,不追求大篇幅、大场面、大制作,同时在内涵表达上,‘轻叙事’全力挣脱现实和历史的负重,并不致力于探求现象背后恒常的真理与规律;此外,在审美意趣上排斥严肃端庄,尤其钟爱幽默与调侃。”[3]西方国家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进入后现代主义时代,中国在90年代网络媒介崛起与商品经济的刺激下也经历着类似的转变,后现代主义文化追求的平面化、无深度、无中心、叙述化、零散化等理念逐步影响到文艺创作;此外,大众文化的流行与80后作者群的崛起使“轻叙事”与“轻阅读”成为当下的一种普遍文艺症候。背离宏大现实,表达个体欲望的婚恋、青春、家庭伦理等小题材作品的流行即为典型表现;在网络创作中“轻叙事”体现为关注日常生活与个体体验的小叙事,多元素杂糅的拼贴美学,文本内容的通俗、浅白及幽默、调侃的美学风格。

顾漫的作品多属青春言情系列,以“相爱——在一起——二人的甜蜜日常”讲述爱情故事,具情节简单、人物性格单一、轻松幽默的统一倾向,为网络小说“轻叙事”的典型代表。其“轻”主要是通过爱情的减法来实现的,相比传统言情小说中言情与社会、武侠、侦探结合或其他网络言情小说中言情与历史、穿越、玄幻、科幻等杂糅的叙事,顾漫的小说以校园或都市为唯一元素,具鲜明纯爱特点。第一,情节的弱化,即片断化叙述与场景塑造。顾漫偏爱片断化写作,小说中的不少“梗”都来自生活中的一个瞬间,常常是先想起片断再据此组织情节。[4]在小说结构中片断化体现为弱冲突性及“梗”的结合。以四部作品中冲突性较强的《何以笙箫默》与《骄阳似我》(上)为例,作者设置了男主与女主间的误会、家世纠葛、第三者的情感纠葛等冲突,但又并未按传统言情套路将其作为情节助推器制造更多波折,相反却总是借万能男主的一个行动就将冲突拆解,将故事发展引向截然相反的喜剧方向,如何以琛在知道赵默笙的心意后马上带其去领结婚证,林屿森在面对受伤的聂曦光时承诺“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对你,一定”。“我觉得小说的情节,开始作者可以控制,但是到了后期,是人物自己在决定走向,我的男女主角的性格设定,注定了他们会互相理解温情脉脉,很少会产生误会之类的。”[5]言情小说惯用的设置冲突的技法在此遭到了解构,对此顾漫的策略是加重场景塑造。其擅长对男女主相处的温馨画面的描述,《何以笙箫默》中不时插入二人大学时相处的场景,一些细节因极具画面感而堪称小说的经典场景,如赵默笙在何以琛的课上被老师提问,赵默笙千方百计地追问何以琛的联系方式,何以琛训斥赵默笙等。这一特点在《微微一笑很倾城》和《杉杉来吃》里更是被放大;杉杉的呆萌与封腾的有意捉弄,微微的纯真与肖奈的腹黑演绎出的是各种极富萌点与笑点的画面。场景描述加重了细节的表现力,由此延宕叙事时间,并作为代替传奇故事的快感制造物而存在,使读者在场景的跳跃中获得“爽”的阅读享受。

其次,单纯的人物形象。如同轻小说及日本纯爱动漫中的人物,顾漫笔下的人物具鲜明“单纯”特征。其女主既纯真、坚强、独立又有小女生般的可爱,对爱情有自己的见解,较一般玛丽苏文中自带主角光环的女主更鲜明立体;而男主则是综合了各种优秀特征的完美男性,认真、执着、帅气、正直、深情。在这里,“单纯”进一步体现为人物对爱情的忠诚态度,如《何以笙箫默》中的赵默笙与何以琛在分离七年后仍初心不变,《骄阳似我》(上)中的林屿森在经历车祸重创后仍执着寻找记忆里的女神。“他并非因为头脑简单才坚持自己的个性,倒往往是因为他对自我人生的信念确定不移才如此干脆与决绝。”[6]当现实里爱情已成为一个笑话,言情小说中的爱情叙事模式已是反言情时,顾漫小说中人物对爱情的执着追求态度就变为他们身上闪闪发光的一种品质,形成了人物的独特美学风格,这不仅让人物更容易被读者记住,打动读者,也为小说增添亮点,成为故事最吸引人的元素。网络作家风凌天下曾在一次采访中说,小说最终想让读者记得更久,经得起时间的淘汰,重要的还是人物形象。 对一部言情小说来说,男主角形象塑造是否成功是小说能否吸引读者的关键因素之一,何以琛、林屿森无疑起到了这样的效果。网络上流传有“十年修得柯景腾,百年修得王小贱,千年修得李大仁,亿年修得何以琛”的评价,2015年《何以笙箫默》电视剧、电影播出后,何以琛凭借他的经典形象及那句名言“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我不愿意将就……”成为网络人气男神。“从中,人们能够体验到某种现实没有却为人生所应有的理想的人性。”[7]单纯人物的被广泛认同正在于他身上集中折射了当下时代人们对纯粹、美好爱情的向往,而这正是人类最基本的幸福欲求。

“自然人性和传奇故事构成了通俗小说的美学要素,决定了通俗小说对读者的影响方式:煽情。读者阅读通俗小说的过程实际上是诱发和满足自我的本能和欲望的过程。”[8]顾漫小说的“轻”以在爱情的减法上实现了对轻松风格的塑造,轻松、幽默无疑迎合了消费时代读者的阅读需求。

二、理想的回归与爱情幻象

“‘启蒙的绝境’和‘娱乐至死’构成中国网络文学的现实语境和国际语境,也决定了网络文学在价值观上整体的‘回撤’姿态。”[9]观看各类言情故事,穿越小说已形成“反言情的言情模式”,爱情被降到只是女性用来谋取权力、利益的工具,如《太子妃升职记》中的张芃芃,明明已得到齐晟“我心悦你”、护你一生的承诺,却仍拒绝交出自己的真心,仍在谋划杀死齐晟,做到太后的位置。同样,在现实题材小说《蜗居》里爱情与残酷的房价、物价相比是根本不值一提的东西,海藻为物质放弃爱情折射着多少现实的无奈与辛酸。在以纯洁标榜的青春校园题材小说中,爱情似也没有那么重要,《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中郑微寻找爱情不过是为证实青春的意义。“爱情神话的幻灭从人类深层情感层面显示了启蒙神话的幻灭。”[10]在一个启蒙理想失落的年代,言情小说中爱情的破灭成为一种整体趋向,由此那些从正面描述爱情,仍执着追求爱情理想的小说才显得如此难能可贵。

通俗文学研究专家汤哲声在论述言情小说时曾说,写爱情最深刻的是张爱玲和琼瑶,前者给爱情画了一个问号,后者画了一个感叹号。[11]顾漫可谓是对琼瑶一脉的沿袭,在整体价值观上,她继承琼瑶相信爱情,从正面描述爱情的书写态度;以塑造理想男性为策略建构超越现实的爱情童话。在经历八九十年代传统文学中池莉“不谈爱情”,卫慧、棉棉“爱情只是一种欲望”的书写及新世纪网络言情小说中爱情的不断被解构后,顾漫对爱情的正面描述可谓是对琼瑶式爱情理想的回应。在其笔下,爱情理想体现为基于现实又超越现实的圆满之爱。与琼瑶类似,二者都致力于通过建构爱情幻象书写爱情理想。但不同于琼瑶于诗意之上建构的爱情乌托邦,顾漫笔下的爱情世界植根于现实,是理想与现实相结合的“第二世界”,表现为平凡人物与平凡故事的结合及生活气息的融入。

顾漫小说中的人物均为正处大学校园或刚步入职场的青年男女,他们少有显赫的背景,却无一不具备善良、勤奋、忠诚、正直、聪明等普通人的人性优点,四部小说中的男主除封腾是家族集团的总裁外,何以琛、肖奈、林屿森均是依靠自身的卓越才能取得成功。女主如赵默笙与聂曦光,虽一个是市长千金一个是家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但在作者的淡化处理中,家庭只是作为潜在的背景而存在,并未对个人生活产生切实影响。人物的爱情始于相识,终于圆满,贯穿以争吵、误会、甜蜜、羁绊等;这种摈弃了车祸、豪门恩怨、三角恋等与平凡爱情相距较远的元素而回归日常生活的叙事,与琼瑶小说中三角恋、婚外恋、老夫少妻恋式的非寻常爱情设定相比更具现实关联性。前者是“生活大抵就是如此”的爱情悲喜剧,后者是缠绵悱恻,要让人哭得撕心裂肺的爱情歌剧;无疑,前者更符合大众消费者的口味。“一个幸福的人从来不会幻想,幻想只发生在愿望得不到满足的人身上。幻想的动力是未被满足的愿望,每一个幻想都是一个愿望的满足,都是一次对令人不能满足的现实的校正。”[12]从顾漫作品的主要读者群——年轻女性的角度考虑,顾漫作品中所描述的理想爱情在现实中也具心灵慰藉作用。当代社会女性地位日益提高,伴随着女性的越来越独立及在爱情选择上的日益理智,她们不再如以往“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般仅仅视婚姻为经济支柱,转而更追求温暖、和谐的两性关系。传统言情小说中男女关系极度不平衡的两性设定必然无法再满足她们的要求,塑造新女性形象,重新书写两性关系成为言情作者面临的新任务;但两性关系的改善并非是单纯的女性地位的提高与对男性地位的降低,如女尊文中的唯女性独尊,如此缺乏现实依据也无法令读者信服。在现实的父权社会下女性仍渴望得到优秀、强大男性的庇护,由此顾漫笔下既有强大男主又有忠诚、温暖爱情,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为基本设定的爱情故事赢得了众多女性的青睐。

约翰·费斯克在《理解大众文化》中指出大众文本具过度与浅白、矛盾与复杂性,“‘生产者式文本’,是用来描述‘大众的作者式文本’的,它像‘读者式文本’一样容易理解;但同时也具有‘作者式文本’的开放性”。[13]顾漫作品所体现出的内容的通俗及现实相关性,使那些屏幕前的年轻读者极易将自我代入,在小说的虚构文本中投射自我生活的幻想,在人物的美满爱情中获得想象的满足。网络流行小说的畅销正在于其含有丰富的大众文化元素,其中,代入感与YY机制起主要作用。“那些超离现实的幻想小说则可以通过打造一个‘第二世界’使受阻的愿望得以实现……‘第二世界’内部必须有严密的逻辑体系,而其逻辑法则必须以现实世界的逻辑法则和读者的愿望为参照,否则就不可能产生真实感和满足感。”[14]顾漫正是通过在第二世界中建构爱情幻象赢得了普通读者的青睐,向琼瑶式爱情理想的回归与对平凡爱情的艺术再现成就了大众式的小说文本。

三、粉丝经济与市场化创作

在接受美学的创始人尧斯看来,在作家、作品与读者的三角关系中,读者并不是被动的因素,不是单纯地做出反应的环节,而本身便是一种创造历史的力量。[15]在直接面向市场、互动性更强的网络写作中,读者的参与作用更是直接转化为了粉丝经济的力量,即读者以阅读、购买、投票、评价、建立贴吧、论坛等方式支持所喜欢的作者,作者在读者的激励下创作,书商、出版人、影视公司在读者的现象级追捧下对网络文本进行再生产。张嫱在《粉丝力量大》中将粉丝经济定义为,“粉丝经济以情绪资本为核心,以粉丝社区为营销手段增值情绪资本。粉丝经济以消费者为主角,由消费者主导营销手段,从消费者的情感出发,企业借力使力,达到为品牌与偶像增值情绪资本的目的。”[16]美国文学批评家艾布拉姆斯指出文学活动具四要素,即艺术品本身、生产者、接受者和世界;某类文艺热潮的兴起必然与四要素的相互作用有关。顾漫小说的畅销及被改编一方面在于作者以通俗化的写作迎合了当下读者、消费者的需求;另一方面在于其作品风格、价值观与当下的思想意识潮流、审美观念等外在社会条件相符。对于顾漫在网络上的流行程度,可根据网络上人气较高的社区部落——百度贴吧与新浪微博的用户数据来判断,在此同时选取与顾漫同时期的言情作家辛夷坞、桐华、匪我思存为考察对象[17];截至2016年8月7日11时30分,百度贴吧中顾漫吧的关注人数为84339,发帖数量为1696487;相比辛夷坞吧的关注32034、帖子1043362,桐华吧的关注39146、帖子397571,匪我思存吧的关注42729、帖子339164;顾漫吧的关注热度普遍高于其他同类言情作家吧。而同时期,在新浪微博上,顾漫的粉丝数量为197万,辛夷坞的为135万,桐华的为125万,匪我思存的为208万,在同类作家中也处较高水平。

顾漫为80后作家,写作处女作《何以笙箫默》时正处大学期间,其后的几部作品也均以校园、都市为题材,80后、90后一代的生活痕迹在其创作中有鲜明反映:校园恋情、毕业离别、职场生活、结婚生子;这种由同龄人书写同龄人生活,给同龄人看的小说极易在读者中引起共鸣。在晋江的作品评论区,很多网友表示顾漫的作品曾陪伴他们从初高中到大学毕业后的十几年时间,从懵懂的暗恋到青涩的初恋,再到找到携手一生的伴侣,小说中的美好爱情对心怀爱情梦想的年轻男女来说具“爱情启蒙”功能。晋江网友爱的诺妍在评价《何以笙箫默》时表示,青春如《何以笙箫默》,总会留下遗憾,而自己是那个放心爱的女孩子离开的应晖;网友林小暖说,《何以笙箫默》让其相信爱情,即使自己不是默笙,小说中人物演绎的温暖也已足够自己在心里怀念。网友mimi1200321则在评价《微微一笑很倾城》时指出,“肖奈代表了大多青春期的女生对于爱情最初的幻想。”书写真实情感体验,以温情来感动读者,引起读者共鸣是顾漫小说的一大特点,这源于其对小细节、小情绪的精心塑造及对爱情感觉的完美传达。在文学接受活动中,“共鸣”现象的产生既因为作品本身所具有的强烈艺术感染力也需读者的期待视野中含有与作品相同或相似的情感体验。[18]顾漫的被青睐正是源于此。网友С?С?在评价《骄阳似我》时写道,“一本书可以没有波澜壮阔、纠结狗血的情节,它可以是最普通题材,但一定要正真打动我们。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这太考验作者对人物的塑造,太考验作者对我们的心意。我所享受的正是发现他们并一直支持他们的这种过程。”[19]

从校园到职场、婚姻是每个年轻男女必然要经历的人生阶段,象牙塔与职场间横亘的是焦虑与梦想,恋爱与婚姻、理想与现实的冲突如无从排遣的洪流在以“青春”为主题的各类文艺作品中流动。从《老男孩》《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到《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左耳》《匆匆那年》《我的少女时代》,青春怀旧作品近年来一直霸占荧屏。2015年《何以笙箫默》电影、电视剧的播出正是包裹于这股青春热中,借助小说的原有人气,改编取得了巨大成功。“畅销书与其说是由读者大众选择的,不如说是由出版商通过对趣味的商业性操纵而强加给他们的。”[20]顾漫作品的流行为读者口味与市场选择相互作用的结果。另外,从作品的角度来说,能被改编意味着其中包含有大量可转化为影视的大众文化元素,与小说文本的文字阅读体验不同,影视媒体更具形象感,面向的是数量更多的普通大众;通俗、幽默、生活化是基本要求;顾漫小说文本浅白,语言幽默,场景叙述极具画面感,都为改编提供了可资利用的直接资源。以网游特色主打的《微微一笑很倾城》以网络化的语言、对网络游戏场面的描述为作品的游戏改编提供了直接的人物、场面设定。这种取自原作的原汁原味改编更易获得成功。读者的粉丝经济作用与出版商、影视公司的市场推动成就了顾漫的畅销。

结    语

瓦西列夫在《情爱论》中指出,“爱情,这不单是延续种属的本能,不单是性欲,而且是融合了各种成分的一个体系,是男女之间社会交往的一种形式,是完整的生物、心理、美感和道德体验。只有人才具有复杂而完备的爱的感情。”[21]作为一种延续种属的本能,爱情不可避免地与物质、金钱、人情等社会因素相关;由此才衍生了言情小说的多样面貌。在数量庞杂、类型众多的网络言情小说市场,顾漫以清新、温暖的文风延续了言情小说纯爱一脉的书写,其吸收日本纯爱动漫、台湾小清新电影、港台言情小说、网络游戏等多种元素,以对温暖爱情故事的讲述追求纯粹爱情理想,开启网络言情小说“暖萌”一派,影响了后来包括顾西爵、唐七公子、晴空蓝兮、八月长安等在内的众多言情作者。其畅销为读者的现象级追捧与市场选择双重作用的结果。同时,从网络创作角度而言,以顾漫小说为代表的一代网络言情小说以内容的浅显、语言的直白、幽默追求通俗、娱乐化效果,迎合消费时代读者的阅读需求,为网络文学IP时代的典型市场化创作;其对温暖爱情故事的书写反映了当下年轻女性的爱情向往,彰显了网络文学在反映时代文化方面的生机与活力;这种由年轻作者书写个体情感体验,引发读者共鸣的写作方式也显示了当下80后创作的典型特点及网络文学的青春创作特征。作为网络文学IP时代的典型市场化创作,内容的浅白注定了小说并不具备可供进一步挖掘的思想内涵,对娱乐化、市场化的过度追求使作品流于通俗,在网络文学由草创期向内涵发展的当下,如何在此基础上贡献更深刻的影响时代的经典言情文学作品,是时代对网络言情小说作者提出的要求。

[1]《〈一票难求〉解读粉丝经济助推电影票房》,2015年4月22日,新浪娱乐(http://ent.sina.com.cn/tv/zy/2015-04-22/doc-ianfzhnh3824414.shtml)。

[2]《点评热播电视剧〈何以笙箫默〉》,2015年5月8日,搜狐网(http://mt.sohu.com/20150508/n412656427.shtml)。

[3]梁振华:《“轻叙事”:当代中国文艺的美学新征候》,《创作与评论》2014年9月号(下半月刊)。

[4]晋江编辑:《作者访谈》之《乌龟公审实录》,晋江文学城(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7094&chapterid=10)。

[5]小邪:《十问·幸福至上》,《漫客·小说绘》2013年11月号上半月刊。

[6]陈奇佳:《日本动漫艺术概论》,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71页。

[7]陈奇佳:《日本动漫艺术概论》,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74页。

[8]汤哲声:《中国现代通俗小说思辨录》,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211页。

[9]邵燕君:《在“异托邦”里建构“个人另类选择”幻象空间——网络文学的意识形态功能之一种》,《文艺研究》2012年第4期。

[10]同上。

[11]汤哲声:《中国现代通俗小说思辨录》,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189—192页。

[12] [奥]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论》,高觉敷译,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252页。

[13] [美]约翰·费斯克:《理解大众文化》,王晓钰、宋伟杰译,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年版,第127页。

[14]邵燕君:《面对网络文学:学院派的态度和方法》,《南方文坛》2011年第6期。

[15]朱立元:《接受美学导论》,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63页。

[16]张嫱:《粉丝力量大》,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97页。

[17]四人均在2005年前后开始网络创作,且都为当红言情写手,均有多部作品被改编。

[18]童庆炳主编:《文学理论教程》(修订二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3版,第347—348页。

[19]该段的几位网友评论均来自晋江顾漫专栏下《何以笙箫默》《微微一笑很倾城》《骄阳似我》(上)三部作品的评论区,2016年8月7日。

[20] [美]马泰·卡林内斯库:《现代性的五副面孔:现代主义、先锋派、颓废、媚俗艺术、后现代主义》,顾爱彬、李瑞华译,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第142页。

[21] [保] 基·瓦西列夫:《情爱论》,赵永穆等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4年版,第28—29页。

[作者简介]孙敏,山东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