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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凤阳:梦想的珍珠

——读盛慧长篇小说《闯广东》

更新时间:2019-03-27 作者:刘凤阳来源:广东作家网

盛慧的长篇小说《闯广东》最鲜明的特点是流畅、好读:这个特点首先体现在诗性、优美的文字上;其次体现在故事的曲折、情节的贯通和细节的生动上,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小说与我们所处的时代的复杂紧密的关联,给这部作品凭添出了一种张力和光彩。而对于生活在广东、生活在故事的主要发生地佛山的读者,渗透在书中的民俗、旅游、美食等等颇具“佛山名片”之功能的地域元素,更充满了一种亲和力和“既视感”——这种“既视感”唤醒的,不单是一种认知的温故与确立,更是一种艺术的体验和享受。

《闯广东》以主人公谢闯的个体经验和变幻多端的现实生活为线索,着力书写的是改革开放以来的社会变迁。其中,“闯”和“梦”作为一代人精神变异的关键词,也可以说是全书的核心。

主人公谢闯来自边远小山村云窝,在他的生命里,有着与生俱来的敢“闯”敢做的精神气质和人格特征。“引子”里十岁的谢闯第一次见到火车,“望着月光下的铁轨,他们突然做出了一个疯狂决定——离家出走,到远方去”,远方,在少年人的心目中不止是一个地理上的距离,更是大千世界、未知领域的象征,他们身无长物,惟有一颗勇敢无畏的心。然而他的“身影”毕竟是“单薄”的,“像被风吹动的小树苗”一样“东倒西歪”,铩羽归去的路“似乎无限漫长”,却阻挡不了他内心的誓言。当成年后的谢闯在报纸上读到有关“南巡讲话”精神和“加快改革开放的步伐,大胆地试,大胆地闯”等言论之后,马上意识到,“个人的命运,其实是依附在国家命运之上的”,“闯广东”的想法油然而生,并且“立刻行动起来”:他的怀里揣着从友人那里借来的一百元钱之外,便义无反顾地奔赴南方。在这里,作家写了一个看似不经意的细节:告别时,谢闯站在友人何忠良的楼下,回望了一眼:“窗户上有防盗网,谢闯产生了一种幻觉,觉得那是监狱的铁门”——没有创造、没有活力的人生不啻是一座牢狱,它禁锢的不只是人的身体,还有人的灵魂。谢闯要“闯”开的,正是庸常人生的一道道关隘。这一道道关隘,在谢闯漫长艰辛的奋斗历程中,以各种面目出现,每一次都有致命的力量,而每一次都被他闯了过来。从初入广东时连温饱问题都不能保障的不名一文,到因学历不够、怀才不遇的精神困顿,再到被动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的“学历造假”带来的诘难——好不容易攀上了事业上升通道,瞬间又化为乌有,一切归零,不得不从最普通的保安做起,把吃过的苦再吃一遍、受过的罪再受一茬,未卜的前程更加渺茫;最后,是“成功”之后面对婚姻和家庭、金钱和财富的态度……这一切关隘,都被他执著的信念、坚定的目标所击溃。谢闯赢得的,决不仅仅是生活水平的改变和社会地位的提升,而是人生境界的擢升。在我们这个时代,一个穷人可以因为种种机缘变身为富人,“草根”也可能因为某些巧合蜕化成明星,但是,一个精神上的侏儒永远也无法获得人们的尊重和敬佩,无论他的财富地位处在云端还是洼地,灵魂的高蹈胜于滚滚财富。这一点,也许是“谢闯”们和《闯广东》与各种醉心于“成功学”书籍的区别之处,也是《闯广东》能够深入读者内心的根本原因。

在书中,谢闯一直爱做梦。在他少年成名的诗作里,梦是恬静温暖的,是“十月的蓝”,是“树叶、麻雀、古画、瓷瓶”,是“午后晾晒干草的院落”,是“苹果一样宁静”的少女;而他的故事完成于一场大梦——在他成功地策划出大型房地产项目“梦想之城”之后,梦想和现实的距离被他无限地拉近了,而“生态农场”又成了他下一个梦想的起点,最后,全书结尾时,他再一次沉入了梦乡:“紫藤花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结满了芒果的树,像挂满了礼物的圣诞树”,这是美丽的梦,更是美好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