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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 露:古县阳山——韩愈在此涅槃

——越过村庄和山脉(十三)

更新时间:2019-05-29 作者:陈 露来源:岭南蛮子 大城说

阳山,从秦汉至抗日战争时期,皆为粤北战略要塞之地,在整个北江流域仿若一只“夹心饼”。其地理版图上,西北与东南受到连州、连南与英德及今天清新区的“挤压”,北与西南两端努力扎出一块。北与湖南、韶关接壤;西南与肇庆相连。就是这两端,令南岭山麓下的阳山向北“接通岭北文脉”,向西南“吸海洋气息”。如今,这块地方已成为价值连城的“山水之城”。

黄昏进入山城,在宽敞新区大道驾车驰飞,过了阳山大桥,狭窄街道只好“牛拉车”。一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山城,连江穿城而过,一半旧城,一半新城。从酒店高层窗户俯瞰把阳城“一分为二”的连江,即刻想到与阳山密切相联的韩愈,是从连江水路进入阳山的吗?还是陆路翻山越岭而至?

一千二百年前,那个贞元二十年的春天,当身心倦怠,愤懑绕缠的韩愈,南下历三个月路途艰辛进入粤北腹地的“土著部落”,是倒抽一口冷气,还是直骂昏君听信谗言,仅因为一篇《论天旱人饥状》就把他弄来荒蛮之地?“臣愚以为此皆群臣之所未言,陛下之所未知者也”,这可是一个御史应有谏言职责啊。

此行参加阳山韩愈文化研究会举办的活动,大咖临集,会场风发,意指中国韩学高端。

随众登上贤令山,甫进其间,喜欢它的“原生态”,空气清爽,鸟语啁啾,似有情怀。万年石笋早已探出山体,象鹰嘴、象鸟翅、象古铜剑、象乌金锏,形态奇异。山中有水帘洞,有摩崖石刻,有韩公读书台,有古寺,有唐代桂花树,构成这座山珍贵文化遗存。真谓:阳山终不穷,天下知韩公。

贤令山,据说原叫牧民山,因有韩愈手迹“鸢飞鱼跃”四个神级墨宝碑刻,加之令阳山时为政名言:有爱在民,后世易名贤令山,甚至将阳山别称“韩邑”。可见韩愈文化对后世影响力。这座山仿若阳山千百年来的风水宝地,成了阳山“龙脉”,聚天地灵气。明代有北山寺建于此,香火延绵至今。

韩公读书台于山上小亭,只是建筑者小气,却也质朴。不象潮州追怀韩公人文建筑,动辄巍峨。读书与写作,始谓文人必然功课,大儒韩公也不例外:“出宰山水县,读书松桂林”便是。若说《送区册序》无意贬了阳山,《县斋读书》却是高赞阳山美丽山水景致。千年后今天,我们也遵此理要建设“山水名城”。

韩愈此作心情也随北山美景渐入平静,暂时忘却心中郁闷。令他高兴的是身边也多了追随而来的文士:“诗成有共赋,酒熟无孤斟”。不用象李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独酌,于韩公而言,比“山高皇帝远”的皇帝赞几句更令他开心,也许就是他贬阳山前一篇《师说》的魅力,两入幕府并任国子监四门博士,开始倡导古文运动的影响。虽然心中块垒难除:“谪遣甘自守,滞留愧难任”,好在还有一班朋友在,好在还可以“投章类缟带,伫答逾兼金”的文人友谊与清傲自洁。

站在韩公读书台前,读韩愈《县斋读书》,鸟语花香,绿荫清风之下,体会韩文此心此情,思绪穿越。

在韩愈离开阳山十年后,同僚好友刘禹锡也贬连州刺史时,为感念之,专程从连州坐小舟往水路相距约百公里的阳山觅韩足迹。是因为韩愈撰有连州《燕喜亭记》之真诚美文?还是同病相怜之故?刘梦得想当日“往来无白丁”,如今子厚老弟(柳宗元),退之老兄(韩愈),劳燕江湖,只有中立老哥(裴度)还独力支撑朝局。

无论朋友恩怨,无论官场得失,无论际遇逆顺,也许柳宗元写给他的《重别梦得》,亦为这帮唐代顶尖文人的共有心念:“二十年来万事同,今朝岐路忽西东。皇恩若许归田去,晚岁当为邻舍翁。”可是啊,元和十四年,刘禹锡离开连州时,退之老兄韩愈再次被贬潮州。而曾为他“两肋插刀”的第一好友子厚老弟柳宗元,却已逝于柳州。

韩愈为柳宗元写下墓志铭。刘禹锡亦坚守朋友之道,为柳宗元作品编成《柳河东集》,保存了中华文化一位重要作家的几乎全部作品。

他们三人政绩对地方及后世影响,莫过于柳宗元。无论永州或柳州,皆受当地民众爱戴。可见子厚之厚道与为政之智慧。

参观过不少名人故居与纪念馆、祀名人庙,当我见到永州柳子庙时,涌起一股强烈的隔越千年时间向先贤致敬之感。柳子庙,柳子街,是永州民众于北宋年间为纪念柳宗元而建,非现今的“文化品牌”建筑。

当日他们三人同朝,韩愈曾写下:“同官尽才俊,偏善刘与柳。”大赞刘禹锡与柳宗元。诗意虽有吹捧之嫌,亦可表韩之心胸。这三位大才好友,关系复杂又微妙。

韩愈与柳宗元,并称“韩柳”,均为古文运动大家。在私谊上,刘禹锡与柳宗元则是好朋友加好兄弟。当刘禹锡被贬连州时,是否才深刻体会到韩愈内心苦楚?

王朝时代,那些被贬之高才,往往在艰辛路途才发现友情可贵,才发现京都文人堆里,相互之间才情高低惹来妒忌、惹来麻烦。只有人在江湖,与自然、与社会、与百姓交融,才深刻体会到友情与友谊已非一般朋友之情谊,却是情感、思想、乃至生命的“心丹”。

五岭之隔,湟川而下,咫尺天涯,无论韩愈抑或刘禹锡,友情二字,于贬谪之途,更感珍贵,更感份量。比如韩愈后来所写《除官赴阙至江州寄鄂岳李大夫》一诗中名句:“少年乐相知,哀暮思故友”,读之深切,诵之动容,品之动情!亦令人反思人世间友情,仿若一块仍旧泛着唐代时光的古铜镜,照见当下一些黯黑与冷漠的心理。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吴宇森一部江湖电影《英雄本色》风靡海内外。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吴宇森在这部电影的内心表达。大抵,“英雄本色”是需要有时代背景的。比如韩愈刘禹锡柳宗元!

读书台小亭内,有韩文公像线刻画,据说为目前国内发现的最接近韩愈形象的画像,实为国宝级矣。加之“鸢飞鱼跃”书迹,阳山成为“韩邑重镇”。

时年35岁的韩愈初到阳山,人地两生疏。政治上的激情换来一瓢灰暗肮脏的冷水,正值人生鼎盛之年遭此不公,心中怨怼与愤懑无法释放。

唐中期,地处粤北山区的阳山,也就几万户人口,大约是现今一个小镇人口量。民众蒙眛,官衙几丁,政务无多,人们也不知韩愈大名。那时的韩愈还没被人称谓韩公,在大儒遍长安的京都里,还未达到文坛领袖的地位。面对岭南荒凉之地,实在无所措。终日饮酒,游山玩水,以释解心中苦闷。

韩愈发现了个好地方,连江河鱼鲜美,乃下酒佳肴。不知千年前连江河鱼与现今有何区别?他找到一块探出水边的矶石,随意在满是竹子的北山砍削钓杆,用麻线搓成钓线,叫铁匠做了鱼钩,于河边挖出几条蚯蚓,钓具装备齐全,得闲无事便在江边矶石钓钓鱼,吹吹风,把官场一众污秽事忘个干干净净。

韩公钓矶台,仍存留于阳山连江边小亭内。当地历代官员与民众数十次维修,有清晰记载者十九次。可见阳山先民并非不懂韩公文化影响,并非不晓韩公对北江的意义。千年来,为何沉沉浮浮,依旧草帽蓑衣?

韩愈会钓鱼吗?钓矶台前,他是否在想:自己是钓翁还是江里一尾鱼?是他在钓鱼?还是鱼在钓他?

“断烟芳草千年梦,明月芦花几度秋”。明代一位诗人郑荣游韩公钓矶台所写,真情感喟的诗句,代表了后世向韩公致意与感怀,以及婉惜芳草冷落之世态。

二百年后的北宋出了个苏东坡,同样不怕得罪皇帝,同样贬来谪去到岭南,同样喜欢钓鱼。韩愈钓鱼有学生区册陪同,苏东坡在飞来寺钓鱼有朝云为之舞蹈。韩愈不知苏东坡,苏东坡尊韩为“文宗”!

这条北江大河,流淌过唐宋一众中原顶尖文人的诗情与墨迹。我常想,这是岭南天地冥冥中的“文化宿命”吗?

《送区册序》文虽第一句便谓:“阳山,天下之穷处也”。此语让阳山民众纠结了千年。欣喜者,韩愈之说;纠结者,韩愈说之。历代文章家对这篇仅三百余字名篇多有注解释读,皆高赞韩文,却对区册语有嫌弃。其中酸腐味与韩之本意甚远。

我老是疑惑,仅仅因为区册乃无名读书人却因为韩文而流芳史册?还是因为区册岭南人,在北方文人眼里“不入流”?文中有“鸟言夷面”一语,也是争论了千年。直至今天,官方或民间,无论舞台之上,还是作诗论文,仍旧把此语千般解释。要么认为韩愈对阳山民众之贬,俾嫌意蔑;要么认为韩愈与阳山人民格格不入,愤青一枚。

当区册自南海划船而来,身处孤独蔽翳的韩愈是何等开心。那时北江水路湍急,如《序》所言:“江流悍急,横波之石”。如此水流,年轻读书人追随而来,“誓言相好”,表达愿意追随,拜师学习愿望,并付诸行动。落寞孤独的韩愈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与之翳嘉林,坐石矶,投竿而渔,陶然以乐”。

唐代岭南,文化普及还只是士人阶层,普通百姓仍旧刀耕火种。所谓“鸟言”,乃是外省官话对粤语之说法,有谐谑之意,即便如今亦谓粤方言“鸟语”。“夷面”乃脸刺纹饰,是古南越遗民风俗。由此上溯一千多年前,岭南大地民众从古南越始至唐中期,讲着与我们今天一样的粤语“鸟言”。故而“鸟言夷面”之语,对我们今天研究岭南历史有重要文献价值。与韩愈所谓俾嫌阳山民众,大抵没有“半毛钱”关系。

数年前,在佛山考察古村落,遇当地区氏族人,在其宗祠见韩愈《送区册序》书法摹本。听谓,区册者便是他们这里区氏先祖之一。我不敢确定这类氏族历史与故事,但可佐证区册自南海来的真实性,一位来自现今珠三角一带的年轻读书人。

韩愈对来自岭南本地的青年读书人爱护有加,但对自北方追随而来的读书人或学生则以实情相止。比如也是写于阳山的《答窦秀才书》,把自己苦闷心情与现实环境和盘托出,不以为师,反以友待。阅览韩愈阳山诗文,我并不认为《送区册序》所言贬抑阳山。

阳山韩愈文化公园,一群中学生身着汉服,在草地上伴着古乐摆起“礼读仪式”,大有穿越之感。学生神情严肃,不见日常少年气息,一本正经地诵读古诗文。旁边有唐宋八大家雕像与简介。此情此景,恍惚穿越唐宋,八大家正在为弟子们授课解惑。传播与宏扬韩愈文化,当从少年起啊。

由此,我想到韩愈写于阳山的《五箴》,是否可以编入地方校本教材?这《五箴》分为“游箴”、“言箴”、“行箴”、“好恶箴”、“知名箴”,皆是韩愈在阳山静思反省自己的名篇呵。用现在的话叫作“批评与自我批评”,通篇的自诫与他诫,或是少年人“修德”好教材?

若说韩愈令阳山之前还只是一个才高八斗,挟《师说》而有名气的诗文家,有政治激情的朝廷御史台官员,阳山写作《五箴》之后,才化蛹成蝶,华丽转身成为文学家与思想家?“行也无邪,言也无颇,死而不死,汝悔而何?”此等九死犹未悔之意气与骨气,是后来韩愈成为德高志远的韩公的预示吗?

再此想到也是写于阳山诸诗文中,有《送惠师》《送灵师》二首。“二师”两作把佛教徒“骂”得转不过弯来。明赞里抑,可见韩愈的排佛思想一贯。包括他的学生、侄女婿李翱,不只古文运动主将,还是排佛批佛干将。那年他赴岭南道过北江,宁愿与家人夜宿舟上,也不上飞来寺歇脚。

阳山“二师”之作,是否暗藏了十五年后韩愈因谏迎佛骨,二次再遭贬谪岭南潮州的宿命?

唐代文人骨气啊,开盛世文风!

韩公井,但见世人对先贤的思渴。比如肇庆包公井,龙川佗城赵佗井。又比如平常古村落里那些众多不知名的古井。饮水思源,便成为中国人对子孙教化,伦理育成的重要道德标准之一。

奇怪的是韩公井位于高坡之上,井水竟满溢,亦为奇象。也许贤令山水木丰茂之故?我拭水擦额,冰爽凉快。旁边朋友问,此举何意?曰:礼敬先贤。同行者问,韩公井真迹否?余谓不晓,亦无意考究。

地域文化史与名人研究,非纯粹的学术论证考辩,更大的功用是应用与落地,把一份优秀传统文化之精气神传承、生根、开花、结果。譬如设立韩愈文学奖,接驳历史,以励当代,开拓未来。

韩公井,如何使其更具广阔意蕴?如何讲好韩愈在阳山故事,如何由此提升地域文化自信,或是当地文化人肩上责任矣。

入夜阳山城,沿江灯火亮透,街边特色大排档一列帐蓬散开。阳山与牛肉食品总是那样密切,名称多是各色各样牛杂、牛腩、牛骨,与牛字扯在一起之称谓档口。还有“牛十八”。问诸家“牛十八”何解,笑而不答。有回应者,“牛十八”乃牛的十八个部位组成的“大杂烩”。想尝新鲜,欲点一盘,同行者即阻止:量大吃不完。作罢。只点牛骨,五个人,一人一只硕大牛骨,啃半小时也啃不完。

不知千年前的韩愈是否吃牛肉。那时牛的珍贵,是衡量一个家庭,甚至家族的重要财产标志之一。但韩愈喜欢吃鱼,喜欢吃笋无疑。比如在《送区册序》说自己如何钓鱼,又写《叉鱼》。看来此公对鱼情有独钟。又如写阳山的笋:“笋添南阶竹,日日成清闷”。这个“闷”字,历代注解家虽各有说法,但岭南人唔使师傅教,便把“闷”读作“炆”也(“闷”字普语发音与“炆”字粤语发音为谐音)。清炆阳山笋呵,加上阳山大牛杂,呵呵,就成阳山“韩邑”美食了。

阳山之珍贵,在其名,在其史,在其汉唐文化底色。西汉刘邦析长沙郡设阳山县以来,二千多年,地域归属虽左分右拆,县治地也变来变去,名字却未曾改过。现今清远市辖八市县区,唯此一家矣!阳山,可谓正儿八经称得上古县二字。

其实我并没有太好的耐心去喋喋不休古代先贤种种逸事与诗文之另解。这些古代大家,无论学府或地方,千百年来已经有无数的人为之注解释读,订正考据。

曾沿着北江流域考察过阳山辖下几个乡镇,当地百姓对韩愈之名是陌生的。或有文化人努力挖掘传播这一点文脉。亦曾从地方氏族迁徙史来对证这一观感,大约晓得多为明清以后迁至,也就是说其中有很长一段时间“韩愈阳山史”是断层的。从某种意义来说,北江流域,是中原南下移民的“中转驿站”。故而其历史渊流,文化传承,多有“绉褶”。

从阳城出发,往连州方向开车直抵黎埠镇,驾驰至连州与阳山连江交界处的洞冠河,这是一个险峻的河湾口,河流冲积带成了一片肥沃的小盆地。连江是北江最长的一级支流,自古为军事咽喉要塞,此段又称作小北江。洞冠河为北江二级支流,从西南汇入连江。峡口处,其势险,其局凶,其象恶。古时江流湍急,凡过舟船,真乃九死一生之虞。

秦汉岭南北部有三关,其中之一关便是阳山关。今人争论具体关防故址,却忘记古人设关守防非一地一点,而是一个战略区域。所谓阳山关,自此古长沙国桂阳郡关隘至连江中游水口、青莲古镇均是。关中有关,连环相扣;战略防卫,首尾互应。这不,西汉伏波将军自湟水下攻击番禺,就在今水口连江段给卡住了。

洞冠峡,又称同冠峡,北江民众当感恩韩愈。秦末汉初之后千年时间里,有一个伟大的文豪出现此地,在唐贞元二十年那个寒冷初春,在那样艰辛贬谪路途,写下流传千古的《同冠峡》与《次同冠峡》二诗,为岭南留下重要记忆,为北江书写了厚重的文墨。

从手机调出这两首诗,站在河岸之上,对着这江,这山,这峡,仿佛为致敬先贤,履行一个重要仪式,朗声诵读韩愈《同冠峡》:

南方二月半,春物亦已少。

维舟山水间,晨坐听百鸟。 

宿云尚含姿,朝日忽升晓。

羁旅感和鸣,囚拘念轻矫。 

潺湲泪久迸,诘曲思增绕。

行矣且无然,盖棺事乃了。

一年之后,韩愈离开这块从陌生到熟悉的土地,经转郴州,回到他熟悉又陌生的长安。他是重走来时路回去的吗?若是,再次经过时,是否是“无心思岭北,猿鸟莫相撩”的心境?又或是“越女一笑三年留,南逾横岭入炎州”之自嘲与自谑?

韩愈,在阳山转了一圈后,从怀才不遇之怨哎,到风骨布全身,自此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返长安后,虽然在政治上并不如意,却显示了他久藏未露的军事参谋之天赋外,还写就了《进学解》,《原道》等“五原”一系列重要古文代表作,把古文运动从仅限于长安及东都洛阳推向了整个大唐士人阶层。而阳山,成了千年“韩邑”。

当准备为此文打上句号时,油然想起著名文化学者、文艺批评家与作家江冰教授于多年前一个追问:韩愈潮州八月,江山皆姓韩。阳山一载有余,缘何寂寂?

我想,韩愈令阳山之时,还只是士人阶层中的名声?还只是古文运动的倡导者?十五年后再贬潮州,已是名满天下,已是稳座古文运动之领袖地位?前度阳山奠定“有爱在民”的平民政治思想,才至后来潮州切身共与黎民愿之故?加之两地虽同为岭南,但民系文化底色不同,文化尊崇与传承颇为殊异。或是我以此文对江冰教授追问之答罢。

2018年12月  初稿阳山

2019年05月  成稿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