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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创作呈现出传统与新质共融的立体面像

——“广东文学这五年” 系列报道

更新时间:2025-02-17 作者:林馥娜来源:广东文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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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广州新年诗会的戏剧片段。 杨芳  摄

广东处于面向海外的沿海地带,同时也是改革开放、湾区建设的前沿阵地,得风气之先的开放精神与务实固本的民间性使广东葆有开拓与尊矩并行的人文活性。具体到诗歌创作上,一方面是追寻古典里的精神内核对今天的洞照,以及衍生的新质。另一方面是在前沿行进中葆有对根本价值的回望。自2019年以来,广东诗歌创作呈现出传统与新质共融的立体面像,如海洋的静谧湛蓝与风起浪涌共生互彰。众多诗人在此期间创作出版了大批诗集,并在各大刊物发表作品,其中有获得“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广东省第十一届鲁迅文学艺术奖”“花地文学榜诗歌奖”“华文青年诗人奖”等奖项的得主及作品,也有被选拔参加诗刊社青春诗会、鲁迅文学院学习班的诗人。创作队伍中既有八旬老诗人,也有少年诗才,呈现了多代同辉的气象。

一、抒写时代面貌与建构精神图腾

人工智能在近年已开始在世界上许多领域得到广泛应用和认可。在这新工业、高科技时代的转折处,广东诗人的写作有持续向新,有向内自观,也有回望传统的多种路径和省思,呈现了多元的南方气象。部分诗人在思想导向上有明确的主观意识,如杨克纪写新工业时代的事物和回溯历史语境的文本;郑小琼在新工业时代背景下对传统古典情怀的回望;彭争武对重大历史题材的重构,生态诗歌写作等都有明确的题材与观念预设。

杨克在《每一粒光子的轨迹》这部诗集中保留了《在东莞遇见一小块稻田》等部分前工业时期带生命体温的篇什,并以青年李白出川,仗剑远游万里长江的蓬勃气象开篇,以期赓续中国诗歌的精神传承,呈现中华文明中的重要符号,让古与新交相辉映。诗集中有60余首作品是他近年来创作的新工业诗歌精选,有写生态与科技人文交融的《万江》《听见花开》,有写高新科技建设的《大国工匠》《亲近大国重器智能燎原》等,这些作品为新工业、高科技在场的时代节点提供了相应的纪写。作为诗歌现场的持续在场者,杨克创作出了呈现时代切面的一系列诗歌,形成了历时性纪写的系列作品。在杨克的诗中经常会读到对新事物的描述与共性联想,具有紧贴时代脉博的特点与鲜明的写作风格。诗集《我在一颗石榴里看见了我的祖国》以及近期见刊的诗歌也都具有这样的特点。

郑小琼是具有题材自觉的诗写者,对于每一阶段的写作都有一个特定的目标。从有意识地抒写“打工诗歌”,至丰富写作题材的“玫瑰庄园”写作,再到现代山水的“白云山”写作,其写作线索已从紧绷之弦,进入随遇而立意,达至更松弛自由的心灵状态。郑小琼新诗集《庭院的鸟群》是一部丰沛之作,在度过喧嚣的青年时代之后,在新冠疫情肆虐期间,诗人返身白云山,从花鸟树木中观察生命永恒的主题。她在城市里聆听大自然的声音,从聚焦进入禅定,达至洗礼般超脱身处喧嚣城市的麻木,这种因心灵力量的参与而形成的“有力的安静”,是田园山水诗的现代表达。这些作品是郑小琼放下工业背景的“打工诗歌”,对传统古典情怀的回望,通过重新认识大自然,接通喧嚣俗世与静息禅境之间的路径,使视野与写作的丰富性得到更大的拓展。她从机器的声音、塑胶、铁片、网络等这些熟悉的生活中回眸,是为了更扎实地前行,这种勉力充实自我丰富性的写作,是避免被风潮裹挟的文化自觉。

彭争武历史长诗《虎门书》从虎门销烟落笔,还原与重塑历史,记载与展示中华民族反对外来侵略的决心、精神和气节,被杨克誉为“广东和中国重大题材值得珍视之作”。诗人将原本的“地域虎门”,风土乡俗的“风物虎门”和历经销烟与战争的“历史虎门”,融合成一个精神上的文化图腾。这既是诗人对地方文化资源的发掘,也可见其在构建、树立地方特色文化上所做的努力。写历史事件与伟大人物,最重要的是对伟大与朴素之间的把握。大事是由细节积累而来,伟大的人也是日常中的普通人。在人物的聚焦上,彭争武从林则徐、关天培、陈连升等关键人物上着墨,同时也不忘描画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的共同奔赴。处理好伟大与平凡的比重,加上丰富的细节与风物,正是为干燥的史册填补上历史空间中的血肉,完成从历史地理到诗歌地理的过渡与建树。

生态诗歌的写作也是反映时代精神的一支,在国外部分发达国家发展得较早,因为社会科学现代化的脚步同样也影响着环境生态与文化生态,而国内也有一些分散的生态诗歌写作,但明确提出并付诸实践的地区在广东。最早的相关提倡由清远在2003年发端,2019年又举办了“清远国际生态诗歌笔会”。东莞市也在2019年举办了“森林诗歌节”“观音山国际文学与生态文化座谈会”等,还有深圳的“大鹏生态文学奖”,以及2022年成立的“中国生态地学诗派”等。生态诗歌写作主要有华海、方舟、唐德亮、丘树宏、胡红栓等,并汇聚了生态诗歌写作的诗群,形成了一定影响。华海出版并发表了大量生态诗歌及相关文章。方舟长期在写作与生活中践行着环保理念,在发表的大部分诗歌中,内容主要以生态和工业题材为主。唐德亮、丘树宏、胡红栓则既有生态诗写作,也有时代颂歌与乡村振兴方面的抒写。广东这些向下深挖已有资源和向上建构精神图腾的双向努力,正是在建构属于自己的,同时又具有开放性的文化传统和生态体系。

二、思想的在场和对现实的审视与呈现

广东诗歌写作向来多元共存,从完整性写作、女子诗群、打工诗歌、城市诗歌、军旅诗群、水乡诗歌等各树旗帜的写作团体,到大量独立写作的个体诗人,广东诗人以其各妍其态的审美取向形成了鲜活的诗歌局面。世宾、黄礼孩、黄金明是追求有尊严地生活的完整性写作的主要代表,他们虽然在写作手法与侧重点上有所区别,但理念作为精神之轴,贯穿于他们的写作当中。

世宾追求以理想观照现实的高远境界,他的诗写特征是通过对宏大世界中的社会事件与事物的观照,以抽象思维去提纯核心价值,并用这些提纯的价值作为建筑材料去构筑完整心灵世界。他期望通过自我承担与揭露,来达到规避与消除人性黑暗的理想。世宾一直持有以理想矫正现实的高昂姿态,他的诗多属于形而上的表达,以一种“光从上面下来”的神启式叙述来描画精神层面的感受。世宾的诗集《交叉路口》标示着诗人临风屹立于时代风云与审美的交叉路口,体味着动静在心,持守着处于低处而怀高远的抱负与境界。

黄礼孩通常是以冷静的笔触描绘着美与爱之画面,《我的地理的光明旅行》中的诗歌丰盈灵动,亦具深广度。他通过将物与人的某一相似特性相联结,而将部分回纳到整体中,将灵魂的阴冷角落推置于神光普照的安详中。读者在阅读中,会自然地沉浸于他所营造的,淡淡的氛围中。就像《窗下》中描写的情景互融的深沉之爱“这里刚下过一场雪/仿佛人间的爱都落在低处”,这首诗的以下雪后的场景展开,显得亲切而形象,由雪的下降而联想到的爱落到低处——也即生活的实处。造成一个融契天成的氛围。在这部诗集中,诗人从自我的状态出发,通过细节的叙述,让宏大场景与细小情节产生互文关系,营造了一个敞开、向上的世界。它使人们的心灵从善行及精神安居上体会到充满人性的包容之美和坚韧的神圣感。

黄金明的作品让人思考山水的教益与眺望未来的陌生之地。“观鸟者透过高倍望远镜,窥见了鹰眼/碎裂的修罗场。每一颗泪滴,都裹着一个小型地狱/有熙攘闹市的泡影,也有蜃楼放大的妄想症/但也不要灰心,在三江源,泉眼虽小,大海还远”(《安慰诗》)。人这个矛盾的生命体,在物理世界与精神宇宙中的自我辨认,就如薛定锷的猫,在变动的一切中,寻找永恒,“彗星像大扫帚在穹顶挥来挥去/仿佛是它搅动着天体物理学的泡沫//恰好是瘫掉了的霍金/开辟了果壳中的宇宙”(《物理学》)。黄金明的《时间的安慰》与《物理学》这些诗,代表着重返自然的寻根与新工业时代的飞翔之思,这伸展的两翼正是在后工业背景之下,诗人写作中互相拉动的诗意张力。从黄金明的诗中,我们可以找到他缩微的、以思辨方式抒写的精神历程。

三、审美理性与事物的交融映现

当诗人把自己置身为万物平等的大世界中的一员,便能从万物中观照自身。无论是植物或动物,人还是事,那些互相作用的内在规律都制约着这个世界,诗人唯有先达到个人的内环境融通,持守精神的清正,才可能静观自得于天地间。诗人对时代性在日常中的审视与总结,也使事物本质的凸现和对未来的瞻瞩有了可循之迹。黄灿然、西篱和林馥娜都具有以我观物、以物观我的通感触角和表达。诗在日常里正如灵魂在肉身里,诗人通过游心驰神,破除信息的、圈层的、行业的、事物的边界,从而获得融通万有的诗性自由。

黄灿然既是著名翻译家,也是优秀的诗人。抱朴守真可谓是他的审美理性,他以最简单的语言组合生发出富有意味与真理性的丰厚诗境,诗集《黄灿然的诗》等作品语象通透清澈,“我说没有什么是一定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一生之中/只悄悄享受幸福而不遭受痛苦,没有一件事情可以/像一个概念长期存在,也没有一个概念可以不起变化,/白天出去黑夜进来一座房子总有很多明暗很多生死”(《我说没有什么是一定的》),这种素常之美令人读之如饮清茗,淡而回甘。“背对宽阔而浑浊的江水/他们忘我地谈起孤独”(《孤独》),他的诗,常有窥见天地间的大寂寞之怆然,却又以来去由之的淡然处之,以素常寓真理。

西篱的诗集《随水而来》焕发着万物充盈其间的沛然气息,她的诗歌是对万事万物的审美,同名长诗《随水而来》以对花的审美这条明线与人的隐喻这条暗线交替展开。花的枯萎是自然现象,但又有“借你伪装虚情/无例外地得到枯萎的报答”这种加速花的凋萎的非自然现象。而经历了“从不曾犹豫/也羞于索取”的青涩后,进而“在无限的时光里/引领他上升”,呈现了“伟大的女性”这种“上善若水”的大爱。西篱的诗时常弥漫着梦幻般的水汽与花影的氤氲,温柔与水,是她的诗歌密码,不时显现于她的字里行间。她在心灵深处开拓一方空旷之地,用以静看花开,用以聆听月亮游走之声,领受风云过处那亘古的启示与诗神的降临。读西篱的诗,读者会领悟到,当我们凝视大自然永恒的规律,聚焦于爱,这世界,依然值得我们温柔以待。

四、 科技权力下日常精神的持守

由于技术与信息的发达,使我们日常所受的干扰与干预越来越多。比如信息茧房和各种程序码所带来的规束,使人们在技术操控中成为一个公式化生活的奉行者,近似于肉身机器人。在这样的现状下,诗人们如何在与现状的摩擦与体验中找到生活养分,自我救赎,活出更丰富的维度。卢卫平对平等精神的守护,阮雪芳将生活体验向诗性经验的转化,冯娜和安然对地域印记的抒写与文化情怀拓展,都是具有进取力的体现,他们葆持着自我认知的日常,处理当下的经验,在逼仄的空间中追求宽广的自由。

卢卫平在长期的写作中,形成了守护平等精神的价值坐标,像早期的《在水果街遇见一群苹果》等,聚焦于平凡的事物,挥洒着机巧式的语言书写朴实的平民情怀与平凡中见高贵的平等精神。诗集《瓷上的火焰》以及见刊的作品也均葆有这一底色,“但我决定晚一点儿下山/站在小羊羔身边/看它吃草/陪它等它的妈妈回来”(《清明记事》);“我犹豫要不要拉开窗帘/打开窗子请它们飞出去/窗外寂静漆黑/这和晚了它们到哪里住宿”(《307房的蝴蝶》);“160多年,高大的墙体/找不到一个裂缝/有没有暴雨来临时/想到墙缝里躲雨的/蚂蚁感到绝望/从满堂客家大围屋一出来/我就被这些问题重重围住”(《在满堂客家大围》)。而卢卫平近期诗歌的处理手法比前期更加富有多维性与开放性,在漫长的写作历程中,精神上有所坚守,诗艺上有所扬弃,把握好恒与变的尺度,正是一个成熟写作者的标志。

阮雪芳诗集《水的肖像》等作品通过外观与内省的镜像式观照——“山下升荡起来的涧鸣/一种秘密的语言在时空穿行/等待已久,青果榕以气根/回应生活/花朵解读时间/生瓣,单瓣,变数与常数”(《听泉》)——实现想象力的跨跃,营造出诗歌内部的划时空感,从而形成了诗歌的张力场。她的“镜头世界”所构建的,并不是浮光掠影,而是在建立超越庸常的“自我”,并持续干预这一心路历程,不让独立的自我被生活困境与既定世俗所摧毁,直至在火中涅槃而新生。她通过体察女性生存的显性(社会性)与隐秘(个体性)之冲突;通过共情式的生存处境呈现,展开对女性共同命运的反思与冲破桎梏的意志。

冯娜的诗集《无数灯火选中的夜》等作品中,乡情、亲情、友情、悯情,回望式的情感追溯占了她诗歌的大量篇幅。既有《看不见的吹奏者》《云中村落》等对故乡风物、族群人情的回溯,也有《诺曼底的一年》等通过对美术、对器物的凝视而望向世界的开阔与省思,呈现出更为多维的探索与深厚的气息。她用诗赋予自己所看重所深爱的事物以人文价值与意义,因而这种爱也成就了博爱的情怀。

安然的诗集《站在星光的袖口上》《北京时间的背针》《正在醒来的某个早晨》中既有对平凡生活和人情世故的深情追问,亦有对民族文化和人类命运的双向反思,“遵从内心的秩序/在一个人命运的滩涂上/整理无果的忏悔/我知道/因为世界的沉寂部分/让我持续旺盛”(《寂静》)。安然近年创作力旺盛,作品既有炽热之情,又有沉着之思,笔力与运思相洽,展现出广阔的发展前景与活力。

五、众多侧面共构的立体面像

总体来说,这些年诗歌创作在题材比例上较为普遍的是对生活和人生际遇的审视和呈现,较关注地方性元素。在艺术形式上则多样共存,诗人们的表现手法各有其侧重与亮点,呈现出以个体经验和艺术追求为主的审美表现。

旧体诗词的创作具有向内观己,缘情寄意的视角与抒写,对具体生活和粤地风土人情的生动描绘,生活气息浓厚。张海鸥诗集《素心词》的题材多为同袍、师生和诗友之间的唱和答赠,也有怀人寄意之作,从中可见其惜诗缘、重情义的性情。他的创作拈典携故,正雅清逸。陈善壎的《一串倒提年月》书写人生感悟,记录人生轨迹,抒发怀人之思,是活出来的生命之诗。他的语言清澈隽永,用常语而不俗。高旭红游心漫笔,作品蕴涵性情,她的《半半堂诗词稿》呈现了对自然风貌、历史古迹、世俗人情的体悟。

现代诗创作中,陈东东的《略多于悲哀:陈东东四十年诗选》展开了复调、多声部和戏剧化的表现力,呈现了作者观照时代生活,回溯记忆与历史的诗思。陈会玲《断弦音》的语言朴素,意蕴深沉,她喜爱岁月沉淀后的平静,那种平稳而坚定之感,是她孜孜营建的诗境与氛围。梁智强的《修辞窑洞》意象叠垒,思絮绵密,手法上的修辞锤炼与思辨的焠火在他的诗中交汇互融。陈崇正的《时光积木》有大部分的诗歌源于不同时光里的记忆反刍。在技术快速迭代的社会,时光更如速逝的急流,诗人用记忆的积木堆垒起赖以栖息的精神之家。梁彬将诗性的语言置放在情感的悲伤中,收放自如、诗意微妙。他的诗集《岸》所书写的万象与此在都具有“此刻的有效性”,能让人在阅读中看到“破碎却无比完整的自己”。

还有许多各具特点的诗人,王小妮以其语象的独创性与心灵力量保持着她诗歌质地的恒定,她赋予了语象以不同于他人的意识形象,这使她的诗歌语象清晰地区别于他人。马莉持续着其一向追求的高贵灵魂写作,而她既是诗人也是画家的双重审美让她的许多篇幅具有一种描绘式的画面感与诗意的留白。梦亦非的探索性长诗写作,不断变换着主题与风格,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安石榴是对城市生活若即若离的隐逸者,他的作品可见其遵从内心的召唤,内守着一种禅定之境。老刀以悲悯情怀抒写底层民生为主要创作倾向。宝蘭的诗具有沉朴之格,呈现了冲和淡泊的境界,把人生感悟融通于自然之景中。舒丹丹侧重场景式心灵交汇的呈现。杜绿绿的诗则有超验与巫性的空灵。凌越具有将具象与抽象熔于一体的特点,杨子的暗藏锋芒与江帆的辽阔诗境也自成一格。唐不遇在运词造句中显示了他挥洒自如,不受拘束的品格。雪克的冷调侃系列和林旭埜的集束发力式诗写以诗性的方式处理现实,体现了他们介入现实生存和把握个体经验相结合的综合意识。谭畅的大女人系列则具有贴近当代脉搏的共性,并具有传达时代氛围与题材拓展的努力。陈陟云致力于跳脱现实之外的神游性写作。张况、高世现则偏重于历史叙事与宏大想象的长歌体写作。倮倮、马拉的写作注重日常中的诗意和个人气息的呈现,余史炎则在诗与灵魂的坦荡敞开中构建出诗意的空间。辛夷的诗写往往带着沉郁之风与蕴情之韵,在貌似轻描淡写中打动人心。

在此期间创作较活跃的诗人还有晓音、谢小灵、周承强、温志峰、汪治华、谭夏阳、海上、徐启文、嘉励、画眉、张红霞、叶秀彬、黄双全、蒙晦、唐明映、杨莲、范俊呈、陈丹、程峰、汪能平、谢洋、杨曾宇、黄新桥、陈其旭、百定安、黎启天、周扬波、罗德远、旻旻、郑德宏、徐敬亚、从容、赵婧、孙夜、远洋、谢湘南、远人、唐成茂、阿翔、吕布布、朱涛、蒋志武、唐驹、范明、吴锦雄、郭金牛、朱巧玲、樊子、王晓波、游子衿、吴乙一、朝歌、陈晚、阵风、蔡小敏、林丽筠、陆燕姜、林非夜、黄昏、陈仁凯、黄春龙、石晓贤、杜青、柳成荫、王诗彬、蔡赞生、林凤燕、张德明、程继龙、梁永利、张牛、陈计会、杨勇、野松、张佩兰、郭杰广、邓红琼、张慧谋、刘振周、李之平、白炳安、唐小桃、李衔夏、苏奇飞、桂汉标、粟立新、邓醒群、吴川梅、阿樱、程向阳、江湖海、钟晴、木子红、朱佳发、曾欣兰、史鑫、乌鸟鸟、严婉儿、任意好、盛祥兰、容浩、步缘、陈洪波、李晃、庄生等,以及来自澳门的姚风、袁绍珊、贺绫声,香港的云影、吴燕青、秀实、招小波等。另外,由广州市文联、市作协共同选编出版的《新南方诗篇》选入了186名诗人的作品。众多诗人所书写的大量作品反映了改革开放以来,来自全国各地的建设者们在广东奋斗拼搏的故事,既有描绘城市建设、先进典型、历史文化、自然风光的诗篇,也有书写人文湾区、乡村振兴、美好生活等方面的佳作,思想性、时代性和艺术性相融合,呈现了“新南方”诗人群体独特而富有活力的面貌。

六、结语

广东诗人群体体量庞大,除了以上所提及的诗人,还有许多不事发表的诗写者,他们在日常里写诗,或于网上交流,或于私下切磋,作为精神生活的一部分而甘苦自度,他们的在场,共同构成了广东诗歌生态的活力和丰厚的人文底气。在多元繁荣的局面下,作为个体诗人需要内省的是,写作上是否能克服路径依赖。部分诗人在注重各自的特色和理念时,有时会忽略了诗本身作为艺术的美学感受,失去艺术活力和更上层楼的可能。虽说创作是个人的事,但有了适当的引导、聚焦与交流,才有相互碰撞,生出新质的契机。广东诗歌的繁盛既来自作协的扶掖,也来自民间诗群的兴发共襄。无论是海洋之水还是社会风气,有流通才有活力与生机。活的文化必将孕育更多彩的创作生机,期待广东文学迎来更加云蒸霞蔚的明天。